南疆一入冬来,冷是别处比不得的。寒冬腊月里,朔风刮得正紧,一阵烈过一阵。要是下起毛毛细雨,还夹起些个雪粒子,那冰粒子雨点子随着风往脖颈子里钻,躲都躲不掉。 黄昏细雨后,自阳朔至湘西的官道上,阒无一人,路两旁人林间黑魆魆,前后也无通人烟,只有临近桂林旁有座临江的小镇,才渐渐有了人气。入镇的小道旁有一家客栈,镇里万籁俱寂,唯有这家客栈灯火通明。客栈颇具苗家风味,飞檐架椽,劲竹搭成。屋顶无有吻兽镇脊,却是一架硕大的图腾,尖角圆身好似苗家女子的头饰。 厅内宾客满座,楼上客房也住的七七八八。墙上是一副甚为醒目的神龙骨,这神龙骨越大,越是象征主人家身份显贵,神勇难匹。店家奇怪,平日里这里除了外来的客商,一向少有人来,怎的今日还客满为患了?着实稀奇,然而又不能多问。眼见着入夜来雨雪下了就没有停的意思。冷风一阵一阵,若不是厅内炭火烧的足,他们都得活活冻死去。尤其是那北风吹过林间,发出幽凄呜咽,似嫠妇哭泣一般,惹人直起一层白毛汗。眼见得店前的灯笼要熄了,店家连忙去取了钩子火折子来,将那灯笼点亮。 还没出门,只听得“砰”的一声,大门已被撞开。一彪形大汉闯将进来,众人皆是一惊,回头看去,却是一个大汉闯进来,也只是片刻安静后,恢复如常。 那大汉不在乎旁人异样眼光,走进大厅捡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,道:“给洒家来坛酒,再要些小菜。” 店家看这个大汉,灰髯连鬓,两眉如剑,怒目圆睁,看似恶人难对付。已是入冬时节,这大汉才穿了一层单薄的秋衣。店家连忙挪了一炉炭火来,这炉炭烧的通红,那大汉烤了一阵,身上衣物已是焦干。世人都说:“炭火最是上身。”彼时脚底好似千条小火龙往上涌,浑身每处冰冷关节皮肤被烤的麻酥酥的,说不出的舒爽。那大汉舒服了些许,拿起桌上的糯米酒一口灌下。这一口灌下,他脸色大变,忙不迭的一口吐掉,大骂道:“这他奶奶的什么玩意儿!” 店家听得动静,走来问道:“客家有何吩咐?” 大汉道:“洒家要你拿酒,你他娘的拿了什么,绵软无力,和白水有什么区别!” 店家听罢大怒,这糯米酒是他浑家...